第(3/3)页 他转身时,还十分体贴地将厚重的帐帘严严实实地拉好,隔绝了外面的光与声。 嗡嗡作响的营地瞬间远去,昏暗的营帐里,只剩下她们二人,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安静。 “把药喝了。” 李幼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 她一手端着药碗,另一只手绕过木锦蓉的脖颈,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背,让她稍稍靠起来一些。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很近,木锦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坚实触感和淡淡的体温。 军中条件简陋,根本没有汤匙之类的物件,喂药成了一件相当麻烦的事。就连这只碗,看那粗糙的样式,估计也是李屯长向其他部队的伙夫借来的。 李幼白试着将碗沿凑到木锦蓉干裂的嘴边,小心地倾斜。 一股浓烈的苦涩药味扑鼻而来。 木锦蓉努力地想要配合,可她实在太虚弱了,脖子软得像没有骨头,头只是轻轻一歪,一股滚烫的褐色药汁便顺着她的嘴角流下,瞬间濡湿了她本就破旧的衣襟。 “嘶...” 药汁烫得她轻轻抽了一口气,那稀缺的药物就这么浪费了一口,让她心里一阵懊恼和愧疚。 李幼白蹙了蹙眉,鬼面之下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思索。 她将药碗暂时放在一旁的简陋木箱上,然后看着木锦蓉的眼睛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,吐出两个字:“张嘴。” 木锦蓉有些不明所以,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,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听从了命令,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。 下一刻,她看见李幼白端起了那只药碗,她……他要做什么? 只见李幼白将碗凑到自己嘴边,仰头喝了一小口药。 然后,她俯下身,凑近了木锦蓉的脸,温热的、带着草药清苦气息的呼吸扑面而来,木锦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。 她的整个视野,都被那张越来越近的鬼面所占据。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鬼面之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,那双眸子里映着她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。 以及,近在咫尺的、轮廓分明的嘴唇。 她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处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,两片温润柔软的唇瓣,就轻轻地、准确地贴了上来。 木锦蓉的大脑里仿佛有惊雷炸开,瞬间一片空白。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,咚、咚、咚,每一声都砸在她的耳膜上,震得她头晕目眩。 脸颊上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点燃,烧得滚烫,那热度甚至超过了方才药汁的滚烫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唇上传来的触感,柔软、温热,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度。 紧接着,一股带着微苦和一丝奇异甘甜的温热液体,被缓缓渡入她的口中。 她本能地吞咽着,那股药液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,一股暖流刹那间涌入胃里,然后迅速扩散开来,传遍四肢百骸。 李幼白没有立刻离开。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,唇瓣依旧紧贴着,同时,一缕精纯得不可思议的内力,悄无声息地混在那温热的药液里,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,引导着药力在她枯竭的经脉中迅速流转,精准地驱散着盘踞在每一寸肌骨中的残余寒气。 天书的力量也在暗中发动,如同春风化雨,无声无息地修复着她被寒气侵袭而受损的脏腑。 木锦蓉能清楚地感觉到,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暖流正在体内流淌。那股暖意是如此的舒适,如此的熨帖,让她忍不住想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。 身体上的痛苦在迅速消退,但精神上的冲击却愈发强烈。 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极好闻的、若有若无的异香。 那不是任何花香或者军中汉子们常用的皂角味,也不是脂粉味,而是一种独特的、干净的、像是雪后松林般清冽,又带着一丝丝暖意的气息,令人莫名地心安。 她...她是个女人啊... 怎么可以...怎么可以这样... 这...这不成体统...木锦蓉的心彻底乱成了一团麻。 羞涩、慌乱、惊骇,还有一丝丝她自己也说不清楚、道不明白的异样情绪,像野草一般疯狂滋生。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草席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脑子里乱哄哄的,什么都无法思考。 许久,仿佛过了一个拜年那么漫长,李幼白才缓缓抬起身。 她看着眼前这张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,以及那双水汪汪的、盛满了惊慌、羞愤与无措的漂亮眼睛,那副模样,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。 李幼白隐藏在鬼面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,觉得有些好笑。 她故意用平淡如常的语气,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开口问道:“你我都是女子,何故如此慌乱。” 第(3/3)页